今天，重温《战歌》，历史的镜头又将我们带回到那段血与火的记忆
歌声飞越七十年
——写在《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诞生70周年之际
向阳光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这首在抗美援朝岁月中诞生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曾在朝鲜志愿军部队广泛流传，激起了无数将士们的斗志，策动着无数中华儿女跨过鸭绿江、奔赴朝鲜战场。
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响彻着朝鲜战场和祖国大地，拨动着亿万人民的心弦，鼓舞着中国人民优秀儿女同以美国为首的侵略军英勇厮杀，浴血奋战。
时光荏苒，弹指挥间。今天，抗美援朝战争已经过去70年了，但当我们重温这首《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时，耳边响起这短短43个字的歌声，依旧战歌震天。我军将士们保家卫国、至死不渝的决心，仍令人心生敬佩。硝烟散去，这字字铿锵的歌声已然成为那段历史的浓缩和象征。
在2020年10月19日参观“铭记伟大胜利，捍卫和平正义”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主题展览时，国家主席习近平强调：“在新时代继承和弘扬伟大抗美援朝精神，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以史为鉴，可知兴替。70年前，中国人民志愿军高举保卫和平、反抗侵略的正义旗帜，历经两年零九个月的浴血奋战，拼来了山河无恙、家国安宁。70年后的今天，历史的镜头又将我们带回到那难忘的峥嵘岁月，带回到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带回到那段血与火的记忆。
一、创作背景
1950年7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第一师奉命集结安东（今丹东），编入东北边防军，执行镇守边防的任务（这一调动与6月朝鲜战争的局势紧密相关）。当时，炮兵第一师正在黑龙江佳木斯市郊执行垦荒生产任务。突然一声令下，部队立即由生产队转为战斗队。出发前，大家深情地望着长势喜人、丰收在望的农田，望着自己用汗水浇灌的土地，战士们的眼睛湿润了。
1950年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第一师改称为中国人民志愿军预备炮兵第一师，奉命第一批入朝作战。在开赴前线参战前夕，一面开展战前练兵，一面进行思想政治动员。大家认清了美国妄图以侵占朝鲜为跳板进而侵略我国，妄图把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扼杀在摇篮里的罪恶目的。部队里的连、营、团，层层召开誓师大会。
麻扶摇作为炮兵第一师第二十六团五连政治指导员，负责起草全连的出征誓词。当晚，麻扶摇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挥笔赶写战前发言稿。在动笔之前，思来想去，他总觉得只写“服从指挥，严守纪律，不怕牺牲，敢打胜仗”似乎还不够劲，应该一上场就有几句响亮的誓词，才能把全连指战员的战斗激情更好地表达出来。
之后，麻扶摇动笔虽拟好了全连的出征誓词，但又总感到意犹未尽。他心想：无数革命先烈流血牺牲换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部队用汗水浇灌的大片农田，鸭绿江对岸翻滚的战火，
战士们激昂的求战情绪……时刻萦绕于我的脑际，使我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总觉得还应写点什么。在10月中旬连队誓师大会前的一个夜晚，我辗转反侧，浮想联翩，昔日“黄河之滨，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和“百万雄师过大江”的历史画卷浮现在眼前，使我的视角落在了“中华儿女”的群体形象上。我想，现在集结在鸭绿江畔的志愿军，不正是中华民族长期经历内忧外患逐渐培育起来的浩然正气，在新中国人民身上得到升华的历史延续吗？接着，又突然联想到了在连队誓师大会上战士们的激昂发言，好多战士的决心书上不都是写着“保卫和平、保卫祖国、保卫家乡”的语句吗？，有的高呼“横渡鸭绿江”的口号，所有的发言都提到了“打败美帝野心狼”的誓词。就在这时，战士们发言时喊出的那些激动人心的词句便从脑海中蹦了出来。对，就用战士们的战斗口号，来表现志愿军入朝作战的英雄气概！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思路开阔，词句涌上心头，笔墨酣畅，一篇短诗一会儿便跃然纸上。下面，就是读起来十分有力的出征誓词：
雄赳赳、气昂昂，横渡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华的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鲜，打败美帝野心狼！
写完这首诗后，麻扶摇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满足感。第二天，在动员大会上，麻扶摇将这首诗作为全连出征誓词的导言向大家宣讲。他挥动着拳头，慷慨激昂地朗诵了这首自己创编的诗，赢得了战友们热烈的掌声。大会之后，他的这首誓词被抄写在连队黑板上，还在团誓师大会上进行了宣读。很快，团政治处编印的《群力报》和师政治部创办的《骨干报》相继在显著位置刊登了这首简短有力的诗。
当时，麻扶摇所在连队一位粗通简谱的文化教员为它谱了曲，并在全连教唱。部队入朝时，麻扶摇所在的连队就是唱着这首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
后来，麻扶摇惊奇地发现，一支支后续入朝的部队都唱着与他所写的这首歌词相似，曲调不同的歌曲。多年以后，他才知道是未晤面的著名作曲家把他的小诗谱写成军内外广为传唱的战歌。
与此同时，新华社随军记者陈伯坚在志愿军入朝前到麻扶摇所在部队进行采访，在采访时陈伯坚发现了麻扶摇所作的诗句，认为它主题思想明确，战斗性强，很适合当时形势的需要。于是，就在抗美援朝战争第一次战役之后，他撰写的一篇战地通讯《记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几个战士的谈话》中，把这首诗放在文章的开头部分，并作了个别字的改动，把“横渡鸭绿江”改为“跨过鸭绿江”；“中华好儿女”改为“中国好儿女”。当时，他在文章中说：“这是记者在前线的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中听到的广为流传的一首诗。”1950年11月26日，《人民日报》在头版上发表了这篇通讯，并将这首诗以大一号的字体醒目地排在标题下面，以突出的位置介绍给读者。故此，立即得到国内广大读者的关注和共鸣，并引发了强烈反响。
多年后，麻扶摇回忆说：“写完这几句诗，如释重负，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我当时并未意识到自己是在创作，只是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激情。”指战员们出征前昂扬的斗志，使他产生了写作的激情和冲动。
当时任文化部艺术局副局长、著名音乐家周巍峙，到时任原文化部艺术局局长田汉处开会，商议全国戏曲工作会议筹备工作事宜。
他随手翻阅当天的《人民日报》时，被头版文章中所引用的一首诗深深吸引：诗歌的豪迈气概和志愿军战士的爱国主义、国际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使他感动不已，激情澎湃之下，赞不绝口，立即便产生了强烈的创作冲动。他觉得，这首诗虽然很短，但是内容却很全面，而且很有气势。于是，他有感而发，马上全身心投入谱曲之中。当天下午仅用半小时，他就一鼓作气将这首诗词谱出了曲子。
歌名最初选用了诗的最后一句，即“打败美帝野心狼”为题，署名“志愿军战士词”、周巍峙曲。1950年11月30日《人民日报》和12月初《时事手册》半月刊（《半月谈》的前身），先后以《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战歌》为题，转发这首歌曲。周巍峙觉得很好，由是，就将歌名定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
二、故事梗概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这是一首曾激励中国人民志愿军将士英勇杀敌，唱响半个多世纪的战歌。在纪念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的日子里，又一次带我们回到硝烟弥漫的峥嵘岁月。
70年前，新中国刚刚成立，中华大地，百废待举，帝国主义的屠刀企图把刚成立的共和国扼杀在摇篮中，数万美军在朝鲜仁川登陆，并把战火烧到鸭绿江边，美国第七舰队开进台湾海峡，粗暴干涉中国内政。年轻的共和国面临严峻的考验，风尘仆仆的人民军队受到新的挑战。1950年10月8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经过慎重考虑，作出了出兵朝鲜的重大战略决策。彭德怀受命挂帅，率领中国人民志愿军，开赴朝鲜前线，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抗美援朝，是一场武器装备力量对比极为悬殊的战争。“一把炒面一把雪”，在零下三十几度的严寒中，许多战士冻伤了手脚。高唱《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的志愿军，连续两次攻势凌厉的反击战，把美军从鸭绿江赶回到三八线以南，歼敌五万多人。美国报纸把第二次战役称为“美国陆军史上最大的失败”。……经过五次战役的较量，志愿军打掉了侵略者的嚣张气焰，双方在三八线一带转入阵地对峙状态。停战谈判终于在开城开始。美国报纸不禁感叹：“一个美国司令官，在美国政府命令下，插起白旗前去和敌人谈判，在美国立国一百七十五年来的历史中，这是第一次。”打打谈谈，谈谈打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为了维持“霸主”的体面，挽回败局，美军把攻击的突破点选在了一个名叫上甘岭的地方。
发生在上甘岭的战斗，称得上是世界军事史上的奇观：3.7平方公里的高地，43天中承受了190万发炮弹和5000多枚炸弹的轰炸。整个山头被削低了两米。谁能想象，在任何生命都不复存在的这片焦土上，上甘岭的守卫者们竟以罕见的英勇，反击了“联合国军”近三个师的九百多次冲锋。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敌人，在阵地前伤亡25000多人，损失飞机300多架，但坑道里仍然坚守着我们的志愿军勇士。在殊死战斗的日子里，战士们凭着对祖国、对和平的热爱，在心里默默唱着《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疯狂的进攻。最后，当冲锋号角吹响，志愿军把胜利的旗帜插回主峰。
板门店，为朝鲜战争画上了一个句号。1953年7月27日，“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将军无奈在《朝鲜停战协定》上签字。他描述自己签字时的心情说：“我成了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在没有取得胜利的停战协定上签字的陆军司令官。”
1958年10月25日，正是志愿军出国作战八周年纪念日，撤出朝鲜的最后一列车在志愿军司令员杨勇和政委王平率领下，离开平壤回国，金日成主席亲自为他们送行。举国欢腾，欢迎凯旋的英雄们。
三、美学分析
《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创作于1950年，由麻扶摇作词，周巍峙作曲。这首战歌，采用进行曲式，气势雄壮，节奏铿锵。这首歌的原词是时任炮兵部队连政治指导员麻扶摇写的出征诗，歌名原为《打败美帝野心狼》。后来，作曲者又将歌名改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这首《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一经问世，从此，这首战歌就在志愿军部队广泛流传，很快就唱遍了全军，传遍了全国；这首战歌就好像是嘹亮的号角，回荡在朝鲜战场，响遍了朝鲜的三千里江山，响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已成为那个时代最高亢、最激动人心的代表作之一。
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唱着这首歌，爱国青年加入了志愿军保家卫国的行列；唱着这首歌，学生、小孩把自己买糖果的零花钱捐献给了国家；唱着这首歌，志愿军战士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打败美国野心狼”，同武装到牙齿的美国侵略者英勇作战，取得了一次又一次战斗的胜利；
唱着这首歌，从工人到农民、从城镇到乡村，处处迸发出高昂的生产热情……《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这首歌不长，也不复杂。时任原文化部艺术局副局长、著名音乐家周巍峙在创作时，从战士的生活和战斗实际出发，在音乐上作了仔细的构思和推敲，为了表现中国人民志愿军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他在“11 1 |56 5 |”（雄纠纠、气昂昂）与“33 3 |55 5 |”（保和平、卫祖国）四小节上都没有用附点，用以表现军队快速行军、赶赴前线的特点，也表现出了将士们情绪昂扬、刚强沉毅的革命精神。后面两句“3.2 16 |2 — |”（跨过鸭绿江）和“6.5 13 |2 — |”（就是保家乡），在音调上有所展开，以显示中国人民团结一致的强大威力。最后两句“6 5 |36 5 |1 . 6 |5 3 |50 20 |1 0 |） ”（抗美援朝鲜，打败美帝野心狼），用坚定的节奏唱出，在强有力的高音上收束全曲，更显示了中国人民志愿军誓死挫败顽敌的坚决意志和必胜信心。
回家后，周巍峙又用行书重新认真誊写了一遍。以诗中最后一句“打败美国野心狼”为歌名，署名为：志愿军战士词，周巍峙曲，交给时任《人民日报》原文艺组组长、诗人袁水拍。
后来，周巍峙接受时任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吕骥的建议：把“抗美援朝鲜”改为“抗美援朝”（曲谱则修改为：60 50 |30 50 | )，用顿音唱出，显得更加有力；把“打败美帝野心狼”改为“打败美国野心狼”（曲谱不变）。周巍峙先生在歌曲手稿的末尾特别作了注明：“此歌写于一九五零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下午，田汉同志住处，在听会时完成。”后来，这份歌曲的手稿捐赠给了辽宁丹东抗美援朝纪念馆。
1950年11月30日《人民日报》和12月初《时事手册》半月刊（《半月谈》前身），先后发表了这首歌。歌曲发表后，周巍峙总觉得歌名不够理想。恰在这时，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前身）旅大（现大连）区团委主办的《民主青年》杂志，以《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战歌》为题在12月1日出版的杂志上用显著位置刊登了这首诗。周巍峙见后非常高兴，连连称赞“战歌”一词用得好，与歌词的主题思想和歌曲的旋律都很贴切，于是就将这首歌曲的歌名改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后经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批准，此歌定名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
由于这首歌的曲调强烈地表现了抗美援朝英雄岁月的主旋律，充分体现了志愿军、全国人民的钢铁意志和坚强信念，因此它不仅是一首好军歌，而且也是一首喜闻乐唱的大众歌曲。
1951年4月1日，《人民日报》以《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的歌名，再次向全国推荐。同年4月21日，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总会通知规定，以国歌和《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两首歌曲作为全国人民五一劳动节游行的基本歌曲。1953年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和全国文联共同开展对1949年至1953年间的群众歌曲评奖活动，经过由下而上的推荐，从四年间全国发表的万余首歌曲中，《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被评为一等奖。为了给作者发奖，有关部门辗转查找，才在炮兵一师第二十六团五连找到了麻扶摇。
这时，麻扶摇才在《解放军文艺》上，首次披露，《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歌词原是他写的一首出征诗。以后，所有刊物再次发表这首歌曲时，词作者都改署了他的名字——麻扶摇。
麻扶摇与周巍峙，虽从未晤面，却共同谱写了一曲时代战歌。1990年，麻扶摇拜访周巍峙，后来他曾在采访时说：“那时我已经60多岁了，我们俩以前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一见如故，跟知心的老朋友一样。”
2019年6月，为隆重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热情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在由中宣部组织专家遴选的100首优秀歌曲中，这首《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已入选中宣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优秀歌曲100首”名单。
歌声飞越七十年，仍流传甚广，历久弥新。如今，曲作者周巍峙和词作者麻扶摇已先后去世。在辽宁丹东抗美援朝纪念馆内，陈列着一份信笺纸，红格竖排，蓝黑色墨水的钢笔字，清晰地书写着“雄赳赳、气昂昂……”这就是周巍峙《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的手稿。
今天，这首战歌仍继续激励着人们奋勇前进。在网易云等各大音乐软件中，这首战歌每天都有新增的评论，它在无数人的手机中、耳机中响起。截至2020年5月11日，总评论数已超出四千条。在视频网站哔哩哔哩，网友自发地为这首战歌剪辑的视频达到了上百条，其中一段视频的点击率超过25万。有网友评论：“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向为祖国献身的先烈们致敬，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抗美援朝打出了国威！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这首《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中，有军魂、有国魂、有民族魂。歌声嘹亮，抒发出了将士们在风雨来临、军号吹响时，所表现出的义不容辞、冲锋陷阵的万丈豪情，以临战状态，勇往直前、舍我其谁，反映的是将士们对祖国、对人民承诺的真诚兑现；让人感受到的是战士的忠诚与无畏，是排山倒海的战斗气势。我们相信：强军路上，秣马厉兵的部队官兵群情激昂、士气高涨，誓将击退一切敢于来犯之敌。
《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音符，跳动着最美的华章；旋律，激荡着时代的回响。不忘改革初心，坚定开放步伐。唱吧，乘着歌声追逐梦想，让我们追梦新时代，奋进新征程。
